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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乐谢|当彩色的声音尝起来是甜的【上】

*现代傻白甜,地理学院师生,设定和时间轴承接《疏香》,剧情独立

*主谢乐,但【下篇】含有少量【互攻】场面描写,慎入

*祝大家新年快乐

【一】

周日一大早的电话,来电人是叶海。

乐无异正在整理书橱,随手将电话切到免提模式,继续快速翻看一本谢衣新买的资料。他已经毕业一年,此时竟觉得内容有些陌生,不免叹了口气,把资料放入一堆归类不定的书里,等着谢衣回家自己放。

“小乐同学对吧,我和你说件事……你在哪儿?”

扩音器放大了电流噪音,毛刷子似的擦过耳膜。乐无异取下陈列架上的茶碗,边擦边冲着嘈杂的声音扬声道:“我在师父家,叶老师你说吧……对了,您和师父不是出差去了么,已经回来啦?”

突兀的电子音丁零当啷地盖住语声。乐无异抓出几个音节,愣了几秒,放下茶碗冲去抄起手机:“你、你们在医院……师父怎么了?!”

“哎呀你别激动,我校师生正在接受白衣天使的温暖关怀……喂,我没吓你的亲亲小徒弟,瞪我干嘛!”叶海侧头与旁人嘀咕几句,凑回来解释说,“回来路上车被撞啦,你师父的手机飞出车窗因公殉职了,人倒是没事,正在帮我办住院手续,刚让我给你打个电话。小乐啊,叶老师我这回可惨咯,能不能作为家属的同事申请骨头汤……哎、谢老大您慢点走,地上滑,小乐已经知道了。”

“ 叶老师你伤哪儿了,要动手术吗,钱够不够……要不我先转你一点?”

“ 无异,是我,我们没事。”对面换成温和熟悉的男声,“医生让我今晚也留院观察,正好可以照顾叶老师。他断了两根肋骨,现在没有大碍,学校也派人过来了。”男人吐息平稳,不等乐无异开口就作出保证,“你别来过来了,明天我就回家。”

“ ……不行,我得送衣服来,前几天入冬,已经降十几度了。” 乐无异长长呼出口气,脖子夹着手机,走进卧室拉开衣橱。护士的声音传到耳中,乐无异催着谢衣挂电话,低头见自己脚边散了一地衣物。

他呆了一会,才想起刚才通话时,空着的手探进橱中的衣物里胡乱摸索,也不知要找什么,一不留神划拉出一大片。

叠好的衣服放回床上,乐无异握着手机缩在床脚,定了定神,滑开发烫的手机屏。

没有叶海和谢衣的未读消息,只有几条推送新闻躺在通知栏里。有条恰好是某地冬雪引发的追尾事故,指尖在通知上耽搁了片刻,屏幕就自动跳转到现场视频,寒风携着雪粒扑向录音话筒,风声的间歇夹杂着记者声嘶力竭的声音。

乐无异其实明白,能上主媒的事故肯定不是谢衣他们遇到的车祸,可仍是一字不漏地看完了新闻,不知是庆幸还是难过。

没有消息,就是最好的消息。

屏幕切回了聊天窗口。谢衣上一次联系是两天前的深夜——发来一张以前拍的乐无异照片。那晚两人本已互道了晚安,不料谢衣突然半夜兴起,用美图软件给恋人头上加了对猫耳朵,又发了个大笑的表情传给本尊——照片里的青年站在雪地里,栗色的短发在风中像炸开的茶筅,鼻子冻成粉红色,笑得像只傻不拉叽的橘猫。

乐无异把脸埋进柔软的衣物里,没有体温的干净气味冷却了他的眼眶。他不敢再去想谢衣真出了事该怎么办,只是惋惜保存在对方那边的聊天记录这下全没了。

幸好人还在。

【二】

谢衣腰背上的瘀伤说重不重,却仍是被扣着各种检查。这等轻伤没资格进病房,乐无异陪他在兵荒马乱的急诊观察室过了一夜,周一下午送他回到两人同租的公寓,来不及吃晚饭就匆忙赶去研究所加班。

谢衣把乐无异从研究生教到博士,本想以后留在身边做个清闲的助教,不料还没毕业,这个得意门生就被一家以忙碌而高薪出名的研究所签走了。

乐无异对此解释说,想让以后两人的生活过得更好些,并且如果经济独立,向家里出柜时也能多一点底气。他先前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傅清姣与谢衣因为工作之故常有联系,加之谢衣从未刻意隐瞒,因此乐无异主动摊牌前她就猜到了大半。

乐家夫妇很开明,傅清姣只表示自家的傻小子忒能折腾,嘚瑟起来天王老子也压不住,谢老师别总惯着他。

知子莫如母,乐无异走出校门不久,工作就折腾到了新领域,因此不再与谢衣的研究方向完全重合。上个月他们小组接了防治土地沙化的项目,每个组员需要轮岗,工作地点远在西北某个边城,乘高铁单程约二十个小时,明年春节后出发,预定两年后回来。

床架轻微晃了晃,稳稳承住男人疲惫的重量。蓬松柔软的被褥有一角微微凹陷,似是有人在那坐了很久。谢衣弯腰拉平了被单,手掌似乎还能触到对方的体温。

他知道乐无异习惯坐在床脚与自己聊天,据说这个角度的视线恰好可以穿过走廊,看到书房深处的书架——按乐无异的原话,像是能被师父的智慧之光罩住一样。

青年却不知道每次说出师父这个称呼时,眼神会不自觉变得柔软,嘴角翘起一点羞涩的弧度,引得谢衣总想去吻他。

不过男人仍会耐心地等待日光逝去,等到只有两人分享的夜晚,他将年轻的恋人压在雪白床单上细细亲吻,听他在情动时失神地唤他师父或是谢衣。早晨醒来时,他们或许会睡在同一个枕头上,手臂上留着对方发丝的压痕,呼吸轻软地掠过锁骨。肌肤相偎,肢体交缠,像两只窝在棉花糖里的黏糊糊的糯米团子。

地院的老师损失了好几名,院长给受伤的教职工批了假,亲自出马给本科生代课,还风风火火冲去了乐无异的研究所,说服所长将这个优秀毕业生借回学校代几天课。

谢衣的瘀伤还没消退,一碰就疼得分筋错骨似的,可他天生闲不住,等乐无异一出门就偷偷溜下床,一瘸一拐挪到书房。他赶在太阳落山前理完书柜,扶着腰爬下梯子时,瞥见陈列架上的一只小茶碗放歪了。伸手一摸,上面纤尘不染,显然几天前才被擦过。

谢衣将茶碗重新摆正,心想叶海那通电话还真是巧,幸好没吓得乐无异把碗摔出去。

茶碗原是受人赠送,釉色晕染如云彩翻腾,即使在收藏圈也不太常见。乐无异好奇它的制法,于是谢衣答应将制作茶碗的友人介绍他认识,不料后来一忙,这事也就搁下了。

他们本在学术上一脉相承,课余兴趣也相似,曾经共用大部分书籍,都没觉得不方便。乐无异工作后,这里继续添着新书,书橱渐渐被分为左中右三块,中间的交集划出左右盘踞的地盘,像是天地初开后连接着两界的不周山。

玻璃上反射着夕阳,锐利的光线划开明暗,将陈列的书脊隔得泾渭分明。

……能一起看的书又变少了。谢衣叹口气,觉得伤处隐隐作痛,不由摸摸鼻子,将梯子藏回书房角落。

隔壁的油烟味钻进门缝,带着偶尔响起的门铃声,还有开门关门的声响。谢衣劳动了半日仍然觉得气闷,无所事事地在屋里溜达几圈后拐进了厨房。

他在厨艺上着实没有天分,独居多年只能烧几个家常菜,味道还不如邻居小孩做的,恰好乐无异是个厨神投胎,两人取长补短,平时一个打下手一个掌勺,倒是合作愉快。

谢衣把食材洗净切片,照着菜谱一板一眼添油加醋,不久锅盖被热气顶开条缝,咕嘟咕嘟地冒出香味。谢衣心想,今天终于能够一展厨艺自证清白,以免乐无异去外地后总担心自己饿死。刚欣慰地合上锅盖,手机就响了。

“老谢啊……”话筒里的声音神采奕奕,与几日前对着乐无异哼哼唧唧的家伙判若两人,“小乐同学今天送的猪骨汤真好喝,要是肉多点就更好了。明天我想点老母鸡汤……”

“一顿饭换五节课,明天开始每天还一节。”锅子被蒸气顶得砰砰作响,谢衣拎着手机走去客厅。

“以前是两节课……不对,本大仙的骨头还没长好呢!”叶海连连叫屈,“你行业垄断恶意抬价,我要举报你。”

“行啊,那明天无异带我烧的菜给你吃,还是两节课,要是我们今晚吃完就没你的了。没事挂了,我在做饭。”谢衣刚要挂电话,叶海立刻招供,“等等,有事的,有个好消息!”

叶海絮絮叨叨说明了前因后果。原来学校和某个国外学校签了交流项目,地院打算年底派一批师生短期交换留学,因为学生少了,留在国内的老师可以轮流休一周的假。叶海知道谢衣心思,一得到消息就先帮谢衣占了个休假名额。

“给你安排在圣诞节到元旦这周了,你那时伤也好啦,让小乐请个假,双人行出国游多好。”叶海笑嘻嘻地说,“今天他送饭来时我逗他,说要是知道你能接受男的,我就和你凑合了,总比住院时没人照顾得好。你猜他说啥?”

谢衣想了会没想出来。叶海狂笑:“他说,你是有夫之夫,叫我不要肖想你!他说的时候特严肃,和你上课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哈哈哈哈……”

谢衣正要骂他,突然闻到一丝可疑的焦味,这才想起炉子上的汤锅,匆忙冲到厨房。刚一开门,浓烈的焦味扑面而来,厨房里如魔似幻,像是喷多了干冰的舞台,谢衣的镜片瞬间被笼上一层白雾,摸索着找路却撞到了腰背伤处。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气,动作就慢了半拍。

旁里伸出一只手,将煤气阀关上了。

朦胧中他看到对方熟悉的轮廓。刚下班的青年脖子上挂着围巾,皱着眉过来扶他:“师父,你怎么起来了……”

【三】

焦黑的锅子被拎着耳朵扔进水池,发出刺啦刺啦的控诉声。乐无异见锅子彻底报废,干脆端着跑楼下扔了,再进门时,就见谢衣一手撑在冰箱门上,不死心地搜寻幸存的食材。

乐无异走上前,手撑在冰箱门上:“医生说让你静养,你怎么起来了……点外卖吧,我今天有点累,就不做饭了。”

谢衣摇摇头:“外卖不干净,你累了就去沙发坐着,我随便弄点……唔,应该还有块鸡胸肉……”

“不用不用,家里还剩一只锅子,你再烧焦我还得抽空去买。”乐无异想起刚才谢衣皱着眉靠在墙上的样子,突然没了说话的力气,推着人进卧室。

谢衣依然试图辩解:“本来烧得好好的,都是你叶老师突然打电话,我就给忘了……我以前留学时都自己做饭,不也好好的嘛。”

“你就不该起来!撞那么大一块淤青,我看着都觉得痛。”乐无异被自己陡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,忙深吸口气,缓了语气说,“你刚才撞到哪儿?快给我看看。”

“没事没事,你先去把衣服换了,早点吃饭早点睡觉……你眼睛里都有血丝了。”谢衣坐在沙发上,揪下乐无异的围巾折成方块,“不碰就不会痛,再说,我细胞再生能力比较强,今天理完书橱都没觉得痛,明天就销假上班,你回所里去……”

“好啊,趁我不在你就乱来!还爬那么高的梯子!”乐无异把外套用力挂上衣架,回头瞪着他,“我不去什么大西北了,天天蹲在家看着你。你万一再出什么事,我……”

“无异,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大,是工作上的事么……还是因为我?”谢衣拍拍乐无异的手,“这只是一次意外,你不用这样焦虑,最好控制一下情绪。”

“你是说……我在乱发脾气,迁怒你?我明明是……”乐无异咬住嘴唇,眼眶微微发红,用力抽回了手。

“抱歉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无异……”

“算了,是我不对,我去冷静一下。”乐无异把叠好的围巾扔进衣橱,转身去了厨房,离开卧室前又忍不住加了句,“我情绪是有点糟,你先不要和我说话。”

挂历哗啦啦翻到最后一个月,日期的上边印着一幅漂亮的雪景。

离“锅子风波"已经过去了两周,乐无异冷静后想起那天谢衣的表情,不由有些后悔,打算找机会正式道歉,不料年底骤增的项目令他几乎招架不住,深夜到家时对方已经睡着了,醒来时又已离家去了学校,饭桌上留着半凉的早点。

夜间气温很快降到冰点以下,办公室依然九点关空调。乐无异有了借口,干脆带上笔记本回家夜间办公,没几天,就见谢衣也把笔记本搬到书房里备课。他们以前就像两个契合得严丝合缝的齿轮,从未为琐事争执过,见谢衣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,乐无异稍稍放下了心。

书房的暖气开得很足,两人各自穿着宽松的睡衣,对着屏幕运指如飞。乐无异套着耳机听轻摇滚,谢衣调小了音量放古筝二胡,bgm互不干涉;青年坐一会就要起身活动手脚,顺便切些水果,一人面前放一碟,年长的男人睡得早,睡前会端杯牛奶进书房,拍拍跟着节奏摇头晃脑的青年,提醒他趁热喝。

一次乐无异趁机拉住谢衣,含着一口牛奶去亲他,谢衣揉了他头发几下,无奈地笑笑说,又得重新刷牙了。

神情温柔,却没有继续亲近的意思。

乐无异讪讪松开手,戴着耳机坐回电脑前。谢衣掀开他的耳机,嘱咐他早点睡。

生活节奏毫无声息地加快,两人默契地改变了一些习惯,总算每天又能有几个小时见到对方。终于有一晚他们一起躺进了被窝,乐无异对他的老师抱怨满是问题的新项目,却也知道男人帮不了他,一切只能靠自己扛过去。

“师父,我好累啊,还不如给你当助教呢。哪个学生不乖留给我收拾,我做课代表可厉害了……”

他唠唠叨叨地说着,男人没有回应,像是睡着了。青年靠近了些,把脑袋搁到对方肩上,委委屈屈地瘪嘴:“师父,你都不理我了……”

黑暗中有人说了句什么,乐无异迷迷糊糊没听清:“什么……碗?”

“无异,我知道你很忙,就一直没问。”身旁的人侧过身,乐无异感到鼻尖传来一点濡湿的暖意。

“啥事?”

“圣诞节前后,你能不能请几天假出来……我们出去散散心。”



*文名来自科普读物《当彩色的声音尝起来是甜的》

30 Dec 2017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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